一个小女孩举着一把比自己人还要长的铜钱剑,对着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信誓旦旦的打气。
“嗯,你去吧。”
站在女孩身后的中年道士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灰色道袍,道骨仙风的背手而立。
小女孩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,依旧站在原地大声喝道,“妖怪!我一点也不怕你!滚出你的老巢!”
山洞里传来一声嘶吼,夹带着阵阵阴风,将小女孩头顶上本就扎的不稳当的两个小球
【钟山之神,其名烛阴,视为昼,冥为夜,吹为冬,呼为夏,在无启之东,居于钟山之下。身长千里,掌地火天候,食之可厉咒。】
身上密密麻缠绕着“黑死咒”的中年道士将手中的典籍一收,口中呢喃起晦涩难懂的咒法,悬浮在他身前的青铜罗盘便开始无操自动,沉重而缓慢的对应起钟山的十二天罡。
良久,青铜罗盘便像是卡壳一般颤抖着无法再转动,最后中央的灵石红光一闪,整个罗盘都分崩离析,碎裂坠地。
中年道士叹息一声,无奈的又凭空取出一面银制罗盘,码放上十二月辰石,再度卦算。
他表面看似冷静,实则手汗淋漓,就连灵魂都疼痛到发抖。
他已在钟山之下徘徊月余,“黑死咒”缠绕至颈,再不过三日,便会爆咒而亡。但他依旧没有找到烛龙之境的入口,不要说取龙食之,怕是连龙都见不到。
他口中再度呢喃起晦涩难懂的咒法,可这次,悬浮在他面前的银制罗盘却连两息都未撑到,便分崩离析。
中年道士看着自己足边堆积四散的罗盘碎片,认命般颤抖的从怀中取出一张传音符,寥寥写下“大凶”二字,便扬手化为一道金光,叹息的闭上双目。
上清地界,盘腿坐在无极天尊坐化像下的湫水仙尊兰花信手拈来,那道化为金光的传音符便被她捕捉,在她指尖凝为实质。
她看着上头的字,天仙般的面容凝重的化不开。
她扬手将手中的传音符化为灰烬,转而双手合十,对着无极天尊的坐化像虔诚祷告。
在她身旁的弟子看着悬在供台上遍布皲裂、黑气缠绕的那块命牌,焦虑的皱起眉头。
“师父,元睿师弟他······”
回答他的,是从湫水仙尊双膝上滑落的“上吉”签。他错愕的一愣,随后果真见到黑气缠绕的命牌外头笼罩起一层细密的水汽,将原本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潺潺蚕食。
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湫水仙尊拾起“不经意间”掉落的签,重瓣水袖拢过光洁的地面,便婷婷立在原处。
“回了外头的侍从吧,继任峰主一事,本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。”
逍遥一派,向来都之承位逍遥之人。座下弟子皆是心在牢笼,又如何使的出逍遥剑诀的最后一式【万剑归宗】。
她身旁的弟子只得纳纳后退,匆匆行礼之后,便拖沓的走过长灵白玉铺设的长廊,满脸为难的对侯在殿外的主峰弟子说道。
“仙尊尚在闭关,更位继任峰主一事,还需容后再议。”
他说的委婉,主峰的弟子却是心知肚明。
毕竟这个借口,自从如日中天的逍遥峰继任弟子元睿在人魔大战中身中“黑死咒”后遍沿用了上百年。
年年都是这个理由,就连湫水仙尊在外吃席时都用这个借口搪塞。
毫无诚意,也毫无遮掩。
但主峰对此也别无他法,毕竟别看湫水仙尊一副柔弱女子的做派,作为万剑宗十二峰唯一的女峰主,杀起人来却是最为果断很辣,不死不休、玉石俱焚的架势比任何一个人都难缠。
众人皆知湫水仙尊对元睿的偏袒,遂也只能与她一同等着耗着,耗到这个元睿灵气枯竭,咒发而亡。
主峰弟子无奈摇头,对着大殿行了一礼,道了一声“有劳元昊师兄。”便如旧离去。
但这一次,元昊却并不如以往松懈,他知道这一次,元睿是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。他在殿外目送着主殿的弟子离开,眼中满是兔死狐悲的苍凉之感。
逍遥峰真的要没落了······
临门一脚就能飞升天级界的湫水仙尊已等了元睿百年,可这一个百年过了,她又能等几个百年呢?
逍遥峰本就弟子稀少,逍遥剑诀又极难修炼,全峰上下弟子,唯有元睿修得上乘,可掌千剑。
只可惜······
元昊无奈叹息,百剑与千剑虽只相差一重,但威力不可同日而语,历来修得之人也是凤毛麟角,他们连千剑都难以突破,如何在短时间内培养一位万剑剑修?
即便湫水仙尊再强,待她飞升之后除了元睿便后继无人,整个逍遥峰都是闲散心性,散沙一片。
如若没有绝对的实力,谁当了峰主都没有人会听话。
湫水仙尊从他身侧缓缓走过,重瓣水袖划过他的脚面,令元昊不禁愕然。
湫水仙尊甚是嫌弃的撇了他一眼。
“哭什么,他还没死呢。”
元昊连忙用手往脸上抹眼泪,触及干燥的面庞却发现自己又被湫水仙尊戏弄了,不由懊恼的涨红脸。想要解释,却见湫水仙尊已行至殿外,他连忙追上去劝阻。
“师父!可是······”您还对外宣称在闭关呢······
湫水仙尊知道他要说什么,但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一眼,元昊便立刻噤了声。
果然,除了元睿,万剑宗里都是些无趣的小老头。
她扬手将手中书写好的传音符化为一道金光,坐着她那蓝光闪闪的坐骑施施然的走了,留给元昊一个潇洒的背影,让他顿在原地心里堵的慌。
那头散去了传音符的元睿却是一个人在原地坐了一会儿。
他感受着与自己心脏同步跳动的疼痛,倒吸着凉气,抬手招过湫水仙尊的传音符。
金光焚化后凝结成符,上述。
【其冥乃晦,其视而明,曾闻西陲幽冥无日之渊,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