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身穿金不换,心中坦荡荡（2/3）

　　他搜罗到一块槐木板，借来了木匠的锯子刨子和凿子，割制成一只小小的木匣儿，上头刻凿下一道筷头儿宽的缝，个匣子的面全都用木卯嵌死了。他天晚上来，把坯挣下的铜子麻钱塞进缝，然后枕着匣子睡觉。三年以后，他用凿子拆下匣底，把一堆铜和麻钱码齐数，一下子就买来一亩一分二厘水地，那是一块天字地。村的人这个时候瞪大眼睛，瞅着那个无异于哑巴的二上条条缕缕的破衫烂裤。第二年，他用自置买下的地上获的第一料新麦蒸成雪的馍馍，给村一家一户都送去两个，报他们在他处绝境的幼年时的馈赠之恩。这个有心数儿的孩子当时一碗粥一个馍，都在灶屋墙上刻写下了赐舍者的姓，诸如五婆三婶嫂二姑四姐等等。已经成年的他在实行报时，坚决冲破了当初记账时的原本企图，给一家乡党不当时给予还是未给予他施舍的人家一送上两个馍馍，结果使那些未施舍过他的人加动以羞愧。又两年，他次撬开匣底，在祖传的留给他的那一庄地上盖起了两间厦屋。又一年，他给自娶来一房媳妇……后来的事无赘述，倒是这个二本人的一些怪癖传不衰。他娶媳妇的第二天到丈人家门来，一进门就脱下新衣服，穿上了原那条条缕缕的破衫烂裤和踏断了后跟的烂鞋。媳妇说：“你还穿这——”二说：“这咋？这不换。”直到他死，尽地牲畜房屋已发展到哥哥败家之前的景况，卖掉的那一庄用高过原价三倍的价钱赎买来，如愿以偿盖起三间厅房，他仍然是一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裤。村的人因他而始，把补丁称作“不换”。家大败家和二兴业发家的故事最后凝炼为一个有进无出的木匣儿，村村寨寨一代一代富的穷的庄稼人咀嚼着品味着删着充实着传给自的后代，成为本原无可企的经典性的乡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