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讲古老汉(1/6)
付玉堂从屋过来的时候,东已经走到屋子的里面,北炕上,一群人围着一个红光满面的汉,汉下颏一缕花白的胡须,眯着眼,端着个长杆烟袋,铜锅子里滋滋的响着,冒着蓝烟,烟锅子一下暗一下。地下到处是黑色胶皮鞋,空里飘着脚臭味,汗味,还有混的旱烟味、酒味儿。炕墙子是黄土抹的,有的地方露出了黑坯子。东和付玉堂爬上炕,找个人缝挤进,汉开始讲个故,汉是书馆听书的,讲故大有章说的味。
话说离我们村不远的赖马沟有个黄瞎子,黄瞎子实不瞎,就是眼睛点儿,瞪大的时候能到黄眼珠,年不洗的脸上还有一块黑痣,黑痣上长着白毛,眼屎差不多眼睛的缝盖严了,才得了个黄瞎子的号。黄瞎子病病怏怏骨瘦如柴,一年也挣不了个工分,孩子还不能劳动,靠吃销粮生,里一个婆上个孩子,穷得是壁黄土,房顶露。
辈子盖的三间马架子里面一铺大炕,全人一共才有两床破子,土炕上没有席子,糊着捡来的学生的,找不到炕沿,用土坯抹齐。夏的时候,棉袄的棉花掏出来,冬的时候再装进。孩子们穿的是邻居给的,有是捡来的。女人一般白不出门,裤子留给黄瞎子白穿,晚上才穿上出来挑拣柴,个孩子清一色的是丫头,里无儿的劳碌。婆虽一脸菜色,长还算可以,大眼睛鼻梁,虽穿的破旧是净,屯子里的男人有动歪念头的,这婆娘用股叉打了出来,也算是人穷志不短啊。